【Superbat】平行世界 .16

16.

独自一人。

那时在木棺中慢慢清醒过来的时候，Clark最先感到的并非是周遭狭小的空间、稀薄的空气、遮目的黑暗、腥湿的泥土，或是撕裂的疼痛。他被孤独击中，没人知道他还活着，没人听得到他的声音，他的力量太弱，他无法离开这个方寸之所，他挣扎过，然后不得不放弃，在寂静中假设自己将被永远困在此处。

他不能再拥抱他的母亲，他想念Martha身上飘散的麦田地的味道，掺着一点点苹果派的黏甜；他还欠Lois好多顿饭，鉴于每次他要变成Superman时，Lois都为他不惜余力的打着掩护；Perry很凶，但也很好，不说在消失两年后立即就再次接受了自己，其实在很多关于真相的报道上，他的BOSS都为他们顶着来自上层的压力，他是个值得尊敬的人；还有直来直往的Jimmy，蹲点在楼顶号称要拍张最清晰的Superman飞过的照片，结果却因为太激动差点坠楼，Clark记得自己以Superman的身份答应过Jimmy一张独家，然而他们还没有时间去完成它。

很多人的脸在Clark脑海中兜兜转转，认识或不认识、快乐或悲哀。Clark不是神，却真的很喜欢飘浮在外太空，注视和守护这颗生机勃发的星球时的感觉，这里有他需要的、他在乎的。

棺椁之外，他并非一人。

Batman算着时间，那些被吹散的氪粉不该让Superman昏迷这么久，以Adela的描述看来，造成现在状况的原因肯定和镭射光束有关。它们是什么，它们是否和氪粉起了反应，这些问题需要回蝙蝠洞好好研究，但前提是，他们得先离开这里。

Metropolis的警车很早就已经到了楼下，因为之前有Superman的参与所以都没靠近，然而刚才的爆炸过后Superman没再出现，这让站在前沿的警察们有些绷不太住。

一名警官开始对着大楼喊话，其余分成小组在喊话的同时做着突击准备。Batman架起Superman朝内控室方向走去，经过Adela 身边时，他嘱咐道：“Adela，处理掉所有多余的监控录像，让这里的高层与警方对话，‘Superman已经离开’，‘一切安好’。”

“是，我马上安排！”

被限制自由的最大好处是强迫Clark平静，之前的激战就像是场梦，不过正常的梦可不会使人受重伤，Clark能感觉到自己胸口的空洞正在缓慢愈合，疼痛还在，但也不是不能忍受。

Clark在黑暗中日夜睁着眼睛，努力倾听地面的声响，好以此摆脱孤单感带来的烦躁。他能听见Martha每天来了又去；Lois和其他报社的朋友们也会抽空来看看他；他以为他在小镇上未曾留下什么痕迹，但当有人路过墓碑，总不免感慨一句“这里埋葬着一个好孩子，他还年轻……”

他还年轻，所以好不甘心。

Batman将Superman带进内控室，因为从没想过要放张床或是其他什么能躺的家具，所以在头脑清单上给采购打了个勾后，Batman便让蓝大个平躺在地上，他顺手解了披风，叠了叠垫在Superman头下。

Batman的到来唤醒了待机系统，Bat适时发起通话：“我想你那里的小问题已经解决了？”

“原先那些，是，现在有个新问题。”

“关于什么？”

“Superman昏迷不醒。”

Batman刚说完，另一条线路便插了进来：“睡美人都需要真爱之吻，Batman。”

“Super。”

“氪粉加红射线，他醒来后说不定会头晕，小心他吐出来就行。”

“红射线？”

“改造后的红太阳射线，氪星宝贵的馈赠，之一，哦哦，我看到警察冲进去了。”

在Metropolis，当谁遇到危险时，只要他喊，Superman总能快速赶来并帮助他。可如果碰到麻烦的是Superman自己，他又该喊谁来帮忙？

Clark想到了Batman。

深埋地下的这段时间，他一直在想Gotham骑士。

一个有趣的人。

和Clark一样，拥有自己的伪装。

固执，但坚强。

Clark知道Batman曾来过一次，那时Clark的头脑还在混沌中，甚至不清楚自己已经苏醒，他觉得自己听到了Batman的声音，回头想想，也许对方只是站在墓碑前，什么也没说过。

然而Batman是值得信任的。

Clark曾将Martha托付与他。

长久的孤寂之后，Clark想，如果遇到麻烦的是Superman，那他一定会向Batman寻求帮助。

于是Clark在黑暗中开了口。

他用尽全力，却声音嘶哑。

“Batman。”

然后他看到了光。

Super没有说错，Superman正在逐渐清醒，Batman一边换回Bruce Wayne的三件套，一边好笑地看着Superman这个大个子男孩躺在地上呻吟了一声后，竟然就地侧转过身体，找了个好姿势以便让自己睡得更舒服些。

Bruce在Superman身边蹲下，俯身拍了拍对方的脸：“嘿，Clark，醒醒。”

Clark在逆光中看见猫似的耳朵，他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两个尖角。

Bruce看着男孩渐渐睁开眼睛，水似的蓝色满溢出光芒，这简直是犯规，Bruce永远不会承认自己在Clark表白那天亲吻对方，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实是因为当时的自己直视了太久这双眼睛。

谁能抵抗？

这太犯规了……

手伸出后，Clark才发现并没有猫，而Bruce Wayne正认真地看着自己，记忆里这家伙很少有这种认真的样子，他时常气呼呼的嘟着嘴，对周遭事物要么十分警惕，要么正准备警惕，这种无防备的时候太少了，少到Clark都没机会告诉Bruce，他有一双会令人深陷的眼睛。

“Bruce，我看到了神明（Divinity）。”

“我还以为氪星人只崇拜Rao。”

“……？”

“放手，童子军，别再抓我头发了。”

“……诶诶！！！”

“Oh！该死！你干嘛突然跳起来！”